今天親自買的花,晚上又不能插在新買的花瓶里。
狂灌了一口涼透了的茶,深呼吸后,再憋回去一口氣。轉(zhuǎn)頭陪上笑臉,準(zhǔn)備了一車轱轆軟話去善后。
搞定善后工作,又腆著臉,跟女士商量能不能把晚餐改成下午茶啊。
看不到她的白眼,也懶得去嗆文字里的幾重意思,反正我知道,嫌棄歸嫌棄,她總歸還是向著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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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點不到,望著窗外的街景,聽得幾聲轟隆隆的雷聲,突然有點小發(fā)愁,“可別再下雨了,外面還晾著安寶的校服呢。”皺起的眉還沒成型,桌面忽的被人敲了兩聲。“想啥呢,這么出神?”
“除了你,還能有誰?”扭過頭,看著笑得賤兮兮的人。
她毫不掩飾的把三個小時前我沒看到的那個白眼,親自贈送于我,“多日不見,皮厚了不少。說謊臉都不紅了。”
“那可不,白米飯一勺勺的吃下去,總得長點厚度。”
“可惜啊,總往不該長的地方長。”她朝我睨了一眼,又端起茶杯,抿了一口。那做作的淡定優(yōu)雅,真氣死個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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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女人相約能聊啥呢?
無非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八卦,婆媳那些事,孩子那些事,工作那些事。唯獨沒有男人的那些事。忘了是從什么時候起,那些男人的事已默契地從中年女人的話題里刪除了,他們就像是刻意選擇的一般,很整齊地在某一個特定的氛圍里隱身。
在被茶香和果香浸潤的空氣里,言語也沾上了幾分甜度,連那些隨之起伏的表情紋都有了一絲古靈精怪,甚至在不經(jīng)意間拂過耳后的發(fā)絲里露出來的一微白,都有著歲月靜好的韻味。
所以,我們不得不承認(rèn),不管多大年紀(jì),總會有那么一瞬間,會有過奢望,希望某個時刻能永恒。
可是,我們不得不面對,所有的奢望,最后基本都會變成失望。哪怕安康順?biāo)爝@樣普通的愿望,一旦被寄托了厚重的期待,就被增加了難度系數(shù)。
點開微博推送的消息,我們聽見彼此沉重的一聲嘆息。不管她曾塑造過多少角色,但我一直記得她溫柔明媚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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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餐上見到了親愛的王女士。
風(fēng)塵仆仆的剛從上海趕回杭州,一如以往的干練、嫵媚,所有的話從她的大紅唇里流淌出來,都好像被注入了神奇的力量,個個聽得眉開眼笑,心花怒放。
跟著沾了杯紅的,酒體輕盈,清瘦如我,后勁微熏。
九點半,回到家里,聽著包里叮里咣啷地響,方才想起包里還散著一套塑鋼窗鎖扣。
揉了揉被酒精熏迷了的雙眼,找出螺絲刀拆舊安新,直到保證鎖扣能完整吻合,滿滿的安全感涌上心頭。
在窗玻璃上看到一抹意味深長的笑,原來所有不曾會的生活技能,其實都可以會。
洗漱完畢,收到女士發(fā)來的消息, 她說,“親愛的,你安全到家沒有?”
被記掛的美好,瞬間填滿了中年婦女空缺的一角,心滿意足,道了聲晚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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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會有遺憾,有失望,有煩躁,有這樣那樣的負(fù)面。
習(xí)得在能量低迷的時候,把自己放在幾十年后生命終了的視角里,終會清楚的發(fā)現(xiàn)——小滿實勝萬全 ,微醉最盡余歡。